Ayus

現在是米蟲的我，似乎沒什麼好說的。
大家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場說話，從來不聽對方說些什麼，
反正對方說什麼永遠都不重要，媒體在不在才是重點，
這樣的形式，我已經厭倦。

或許是我還年輕，可以任性的這樣說；
或許是我不夠愛自己的職業，所以這樣說；
不過我知道，我更在乎的是，我要對的起自己的病人，就這樣而已。
所以，在醫界上街頭的今天，
我選擇了review實習醫生時期，讓我更堅定兒科這條路的那一段往事。

年前在產房值班
小小實習醫師從上工開始，平均一個小時生一個baby。
真是令我無理解 ，彷彿所有的baby趕著在馬年的結束要出來似的；
所有的媽媽，好像都是約好W7一起來生的。
可憐的小小實習醫師，忙到3:00 PM 才吃到午餐。

生的小朋友多，看到的故事也就多。
或許自己比較prefer兒科系 ，所以對早產兒的case特別注意。
那天下午，一個21週的媽媽因為安胎已經安不住了，於是被推進產房。

"21週?"   "小兒科不是24週以上的才救嗎?"
聽著小姐在call小兒科醫師來stand by
我忍不住問身旁的婦產科學長。
"可是媽媽說他想救!"

有很多很複雜的感覺在心理面繞。
一開始，我只覺得21週的baby生出來後 就算當下是活的，
也很難一路撐過去。
畢竟24週算是目前新生兒科裡評估能放在加護病房里養到大的一個週數了
那時只覺得: 還是別救了吧!

可是當產程進展到寶寶的兩腳已經出來 上半身卻卡在產道裡時，
(腳先出來也是很差的一種狀況)
看著小小的身體，想到媽媽之前說想救的表情----
我一反平時在產房裡的冷漠`,
這是我第一次那麼專注的、用力的push媽媽，
希望她再加油一點!再用力一點!
趕快讓寶寶出來!
希望寶寶能平安無事。
即使心理很清楚，就算是活產的孩子，再來，還是很難活的好。

寶寶生出來 是個活產 可是狀況不太好
在新生兒的評估上 只有心跳以及肌肉張力的部分拿到兩分
(總分是10分)

小兒科的學長一邊跟媽媽解釋
這樣小的小孩
連最小號的氣管內管&急救用具都用不上
只能先給他氧氣
同時 往後也會有很多併發症
看著媽媽在產台上哭 突然覺得 心裡很酸

那是一個具體而微的小小孩 生出來3個小時後
在自然的情況下 心跳停止
看著那個小小小小的身體
心裡 很空
其實 我們能做的事情
真的很少

21周preterm出生後一個小時 還有心跳 救不救?
或許有的人會竊笑 想走兒科的人怎麼會問這麼蠢的問題
24周以下不救 這是common sense壓
可是 當一個346公克的 具體而微的小小孩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
所謂的"養大一個preterm要花的經濟效益等等----"
再怎樣也比不上我面前這個孩子還在動的事實

當然 之前提的提幹真的很愚蠢 我自己也知道
不是說有心跳就代表有救 當然我知道
只是想到一個小時前
如果兒科的on call醫師有繼續做support treatment的話
不知道這個孩子 會不會終有一天成為NI畢業生?

這個孩子是21 wks, breech, cord collapse
當孩子的兩隻腳都已經出來
看到孩子的上半身還卡在產道裡
雖然知道就算是living birth , outcome也不會好
我還是忍不住的為這個孩子擔心 怕產程過久 怕他會aphyxia
雖然心裡都知道 就算如此 對這個孩子似乎也沒差

之前呆產房的時候 常覺得attending們實在是太激動了
對媽媽們何必這麼兇呢 何必那樣說媽媽們都不夠加油呢?
媽媽們都已經夠辛苦了
或許一直到了剛才 我才有一點小小理解
對一個寶寶跟媽媽有放了關心 有care的時候
才會有這樣的表現

這樣的感覺
應該真是進入了產科的生活 才能感覺到的吧

看著兒科學長為這樣的小小朋友作急救
心裡更踏實了
我，真的想走兒科